趕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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劉寶瑞

乙：這回呀，我們來說段兒相聲。 甲：哎，你說的相聲挺好哇。 乙：哎，馬馬虎虎吧。 甲：哎，別馬馬虎虎，現(xiàn)在做什么工作也不能馬馬虎虎。 乙：我們不敢說好。 甲：據(jù)說您這這個文化水平還很高嘛？ 乙：倒是念過幾年書。 甲：哎，請問您一句話。 乙：什么話？ 甲：您說過去的古人在念書的時候，頭懸梁，錐刺股，這是怎么回事情？ 乙：這是列國典故呀！蘇秦小的時候念書，就是這樣念的。 甲：噢。 乙：頭懸梁，錐刺股嘛！ 甲：那是念書嗎？ 乙：那不是念書，那是干嗎呀？ 甲：讓我看，那是自殺。 乙：怎么會是自殺？ 甲：頭懸梁，懸梁還念書？懸梁者自盡也。 乙：嗯，您就甭帶這也了。不是那個意思，頭懸梁就是說：蘇秦小時候念書呀，有一根繩子，那頭拴在房梁上，這頭拴在自己的頭發(fā)上，念著念著一沖盹，一困了，他一低頭，那個繩子就拽他一下。這叫頭懸梁。 甲：就算頭懸梁行了，那錐刺骨就太不像話了。 乙：怎么了？ 甲：念書念困了，拿錐子扎踝子骨？ 乙：不是扎踝子骨？ 甲：扎哪兒呀？ 乙：扎腿肚子，扎腿肚子，您聽明白了嗎？ 甲：扎腿肚子也受下了哇。 乙：怎么哪？ 甲：你看，一天不知扎多少下子。比如說十年寒窗，書也念成了，再一看腿肚子，成絲瓜瓤子了。 乙：好嘛！我說您怎么老咂滋味兒呀！ 甲：不是咂滋味兒，我說過去舊社會，封建時代，念書沒有用。 乙：怎么哪？ 甲：就算您念成了，論學(xué)問，口吐珠璣，筆掃干軍，學(xué)富五車，可是你沒有金錢勢力，你是該挨餓還得挨餓。 乙：哎，古時代念書的人，不是能夠進(jìn)京趕考嗎？ 甲：您拿這個當(dāng)出路哇？ 乙：啊，趕考嘛。 甲：還是那句話呀，趕考，您還得有金錢勢力呀。因為在那個時候，掌握政權(quán)的都是些個王公大臣，他們就認(rèn)得金錢勢力。 乙：對。 甲：有錢的，你可以花錢買頭名，窮念書的，你有天大的學(xué)問…… 乙：怎么樣？ 甲：他說你出身卑賤，照樣還是不用。 乙：那個社會太黑暗了。 甲：并且在考場里黑暗就更多了。 乙：噢，都有什么呀？ 甲：什么冒名頂替，徇私舞弊，夾帶藏掖，金錢勢力．有錢的主兒花錢買個名頭，窮念書的這一輩子連個名都掛了上。 乙：這倒是實話。 甲：當(dāng)然是實話了，那不是有這么一回事情，在明朝嘉靖年間。 乙：噢，有這么一回事？ 甲：嗯。 乙：這是哪兒的事兒？ 甲：安徽省合肥縣有倆念書的，一個窮．一個富，一個姓吳叫“吳情”。 乙：那個哪？ 甲：那個姓黃叫“黃統(tǒng)”。 乙：這兩人誰的學(xué)問大？ 甲：“吳情”的學(xué)問大，就是一樣。 乙：怎么的？ 甲：家道貧寒。 乙：是呀，你說他窮啊。 甲：書可念得好，是當(dāng)?shù)匾晃挥忻牟抛印?br />乙：有學(xué)問。那個“黃統(tǒng)”哪？ 甲：根本不怎么樣。 乙：是呀！ 甲：學(xué)問沒有，家里有錢哪。 乙：有錢。 甲：好家伙，他念了一年書，換了十八個老師。 乙：嚯，怎么換那么些個老師呀？ 甲：這話說回來了，哪個老師也不愿意教他。 乙：為什么哪？ 甲：他笨。 乙：噢，笨哪。 甲：笨得都出奇了。 乙：怎么笨哪？ 甲：你算把，有一次念了仨月的書。 乙：嗯。 甲：連一個字也沒認(rèn)識。 乙：嚯，這也太玄點兒了吧。 甲：就這樣兒，連“黃統(tǒng)”他爸爸都著急，仨月沒認(rèn)識一個字，黃老員外就找老師來了。 乙：嗯。 甲：“哎呀先生，我看您不要費這個心了?！?br />乙：怎么哪？ 甲：這個孩子太笨了。 乙：太笨了。 甲：干脆不讓他念書了。 乙：不讓教了。 甲：這老師還打算教。 乙：人家不讓教了，你還教？ 甲：為的是混飯吃。 乙：噢，弄倆錢兒。 甲：老師就說：“哎……不不不……老員外，您放心，您這個少爺可聰明了，您別看沒認(rèn)識字兒，他得慢慢來。” 乙：還慢慢來哪。 甲：黃老員外一聽，還慢慢來。 乙：那怎么辦哪。 甲：“好了，您不是說慢慢來么，這么辦吧，您再教一個月，我也不希望多?！?br />乙：怎么樣？ 甲：“這一個月您能讓他認(rèn)識一個字，我就送給你三十兩銀子?！?br />乙：他舍得給那么些銀子？ 甲：他準(zhǔn)知道，老師這錢也拿不到手。 乙：噢。對，這孩子太笨。 甲：老師哪，也是費盡了心機(jī)。 乙：怎么樣？ 甲：一琢磨，教他一個字，教他什么字哪？ 乙：教他哪個字哪？ 甲：筆畫少的。 乙：嗯。 甲：姓“丁”的“丁”字。 乙：對，丁字筆畫少。 甲：一橫一豎一挑鉤兒。 乙：哎，“丁”。 甲：行了吧。 乙：嗯。 甲：就教他這個?！斑^來，過來，黃統(tǒng)，你看這個字，這個字呀念丁。”黃統(tǒng)一瞧：“嗯，丁?！薄鞍ィ瑢α?，丁?！薄岸??！薄澳??！薄岸??！薄熬o念?！薄岸《《?，丁丁當(dāng)，丁丁當(dāng)。” 乙：好嘛！打鐵哪。 甲：老師一聽，怎么當(dāng)也出來了？ 乙：就是。 甲：“光念丁?！薄鞍ィ《《　薄皩?，那邊念去吧?！焙啍嘟卣f，溜溜兒念了二十九天。 乙：嗯，怎么樣？ 甲：到了這天早起來，老師沒讓他念。 乙：噢，沒讓他念。 甲：“走吧，咱花園子玩會兒去?！?br />乙：換換腦筋。 甲：到花園子玩兒了一會，蹲就在地下?！皝恚铱寄阋粋€字。” 乙：怎么在這兒也考字呀？ 甲：老師是想這個呀，二十九天了，轉(zhuǎn)過天就是三十天，一個月呀。 乙：對呀。 甲：如果他要認(rèn)識這個字哪，三十兩銀子就到手了。 乙：噢，錢就到手了。 甲：哎。“來，我考你一個字，這念什么？”黃統(tǒng)一瞧。 乙：嗯。 甲：“哎，老師，這個字我認(rèn)識。” 乙：“認(rèn)識它念什么呀？” 甲：“我瞧著他眼熟。” 乙：眼熟他念什么呀？ 甲：“我好像在那兒見過。” 乙：嘿，到底念什么呀？ 甲：“它不是……大概您給引見過。” 乙：這不是要命嗎？ 甲：把先生給氣的：“嗨！怎么這么笨啊，這不念了嗎！”“對……丁，啊，我說我認(rèn)識吧？” 乙：好嘛！我看先生這銀子許危險了。 甲：是危險了，老師又想了個辦法。 乙：還有什么辦法呀？ 甲：第二天早晨起來，從墻上拔下個小釘子來。 乙：干嗎呀？ 甲：就給黃統(tǒng)擱在手里了。 乙：噢。 甲：“你呀攥著這個釘子，一會你爸爸來考你一個字，就這個字兒。我問你念什么，你就說念丁。啊，實在想不起來的時候，我讓你張手，你一看手里有個釘子，你不就認(rèn)識了嗎？” 乙：嘿，這個辦法想的真絕呀！ 甲：行了，等了一會兒的工夫，黃統(tǒng)的爸爸真來了。 乙：老頭兒來了。 甲：“哎呀！老師，這孩子怎么樣??？”“哎，行。老員外您這個少爺可聰明了。你看著。”“過來，過來，我考你一個字，你看這字念什么？” 乙：念什么呀？ 甲：黃統(tǒng)一看：“哎，老師，這個字我認(rèn)識?！薄昂茫J(rèn)識，說吧，念什么？”“嗯，我瞧著他眼熟。” 乙：怎么又來勁了。 甲：“就好像在哪見過?！?br />乙：得！ 甲：把先生給氣的，“嗬！你怎么這么笨啊。哎呀！你手里是什么？” 乙：嗯。 甲：“哎——鐵！” 乙：鐵了！白想這辦法了。 甲：三十兩銀子，一個子兒也拿不到手。 乙：那還拿得到手，都鐵了嗎？ 甲：你說，這黃統(tǒng)就這樣在這書房里鬼混了十幾年。 乙：那可不就是瞎胡混嘛！ 甲：哎，可是到了縣郡考試的時候，他還鬧了個頭名。 乙：哎，我不明白，他沒有學(xué)問，怎么還鬧個頭名哪？ 甲：花錢買的。 乙：噢，我說的嘛！ 甲：買了個頭名，過了幾年會試，各地舉子都要進(jìn)京會試。 乙：進(jìn)京趕考。 甲：這個吳情呀，要進(jìn)京會試，可是黃統(tǒng)也想進(jìn)京會試。 乙：倆人一塊就去了？ 甲：嗯，走不到一塊呀！ 乙：怎么回事？ 甲：你想，吳情家里窮啊。 乙：對。 甲：沒錢，當(dāng)了點兒當(dāng)，找朋友湊了幾兩銀子，背著行李卷，是徒步進(jìn)京。 乙：走著去。黃統(tǒng)哪？ 甲：黃統(tǒng)啊，騎著高頭大馬，兩個家丁挑著銀子，肥吃肥喝，一路上是闊氣十足。 乙：嗬，這不像趕考。 甲：兩個人前后就到了北京，來到了考場。 乙：那個考場在什么地方。 甲：就在現(xiàn)在崇文門里，泡子河那個地方。 乙：噢，就在那兒。 甲：我小的時候還看見過哪。 乙：那難怪了。 甲：門口有三座漢白玉石頭牌坊，左邊寫著“明君取士”，右邊寫著“為國求賢”，當(dāng)中是“榜求俊逸”?？紙錾嫌腥篱T，分“龍門”，“內(nèi)龍門”，“三龍門”。 乙：噢，這還都帶著“龍”字。 甲：哎，那說詞可多了。 乙：都有什么說詞哪？ 甲：考場前面那條胡同都不能隨便起名。 乙：那叫什么呀？ 甲：得叫“鯉魚胡同”。 乙：為什么呀？ 甲：鯉魚跳龍門嘛！ 乙：噢，就為借這吉利話。 甲：哎，在龍門這兒有一副對聯(lián)。 乙：怎么寫的？ 甲：上聯(lián)寫的是“鐵硯磨穿五百白丁爭羞恥。 乙：下聯(lián)哪？ 甲：“寒袍刺破三千浪里占鰲頭”。 乙：橫批？ 甲：“天開文運。” 乙：噢。 甲：到了內(nèi)龍門又有一副對聯(lián)。 乙：這是怎么寫的？ 甲：上聯(lián)是“禹門三級浪”，下聯(lián)：“平地一聲雷”。 乙：嗯。 甲：往里走是至公堂，有魁星閣，明淵樓，兩旁邊就是考棚，一間挨一間，一間挨一間，老遠(yuǎn)看就跟馬蜂窩一個樣。 乙：嚯！ 甲：又叫號筒子，按：“天地元黃，宇宙洪荒”《千字文》編號，你再看四周圍是祭墻，高處有瞭望樓，門口站著崗哨。 乙：支上機(jī)關(guān)槍，拉上電網(wǎng)，這成集中營了。 甲：就得這樣。這黃統(tǒng)來到龍門這兒，過來四個人，兩個“搜檢”，兩個“巡衙”，把“黃統(tǒng)”攔住了。 乙：是呀！ 甲：“站住，胳膊舉起來！” 乙：嚯，這是特務(wù)呀？ 甲：哎，是得要檢查。 乙：這是檢查呀。 甲：怕你夾帶書卷，暗打小抄。 乙：噢，這么回事。 甲：哎，剛一檢查，黃統(tǒng)明白，馬上一大塊銀子遞過去了。 乙：他有錢哪。 甲：你再看這搜檢。 乙：嗯。 甲：也不檢查了。 乙：怎么樣哪？ 甲：跟著就喊。 乙：喊什么呀？ 甲：“搜過，什么也沒有！” 乙：多咱搜了？ 甲：“入場?！?br />乙：入場了。 甲：“下一個” 乙：下一個該誰了？ 甲：吳情。吳情穿的衣服破，又沒遞過銀子去，好，“搜檢”的仔細(xì)的這么一搜，“搜，不準(zhǔn)入場！” 乙：為什么呀？ 甲：“搜出當(dāng)票一張?！?br />乙：揣當(dāng)票也不讓入場呀？ 甲：吳情一想，千里迢迢來到北京，因為這張當(dāng)票吹了。 乙：真是。 甲：一狠心把身上僅有的幾兩散碎銀子遞給他了。 乙：都給他了。 甲：這家伙馬上就換笑臉。 乙：是呀！ 甲：一邊揣銀子，一邊喊。 乙：怎么喊？ 甲：“搜過，什么也沒有！” 乙：哎，不是搜出當(dāng)票一張嗎？ 甲：“啊，當(dāng)——當(dāng)票上沒字?！?br />乙：那是當(dāng)票嗎？ 甲：“噢，白紙一張?！?br />乙：廢話！什么毛病這是。 甲：兩個人都進(jìn)去了。 乙：嗯。 甲：到了里頭，吳情過的是天字號，黃統(tǒng)進(jìn)的是地字號。 乙：噢，對。 甲：兩個人剛一進(jìn)門，后頭咔噔一下把門就給鎖了。 乙：干什么鎖門哪？ 甲：這您不懂？ 乙：這是什么意思？ 甲：好嘛，這叫鎖闈，一鎖就得三天。 乙：三天！ 甲：哎。 乙：那要吃飯怎么辦？ 甲：吃飯，有人從小窗口往里送。 乙：大小便哪？ 甲：大小便，犄角那兒有馬桶。 乙：晚上哪？ 甲：桌上有蠟燭，你可就得注意，小心燈火。 乙：如果要失了火哪？ 甲：哎，考場里著火，那算倒了霉了?！?br />乙：怎么哪？ 甲：他有規(guī)定啊。 乙：什么規(guī)定。 甲：闈門上鎖，三天后開，發(fā)生火災(zāi)，算你活該，任你喊叫，燒死不開。 乙：這都是什么事呀？ 甲：就這事。 乙：這規(guī)矩可倒霉。 甲：不大會兒的功夫，題紙發(fā)下來了。 乙：是呀。 甲：吳情一看題紙，以《四書》擬題，內(nèi)選成文，《四書》三篇，《五經(jīng)》四篇。 乙：對。 甲：這個文章，擱在吳情手里不算回事。 乙：怎么？ 甲：提筆就寫。 乙：噢。 甲：刷刷刷，鳳舞龍飛，行如游云，速如閃電，揮毫而就，交上去了。 乙：對．他有學(xué)問嘛。哎！黃統(tǒng)那邊怎么樣？ 甲：黃統(tǒng)那邊也不含糊呀！ 乙：噢，也是提筆就寫？ 甲：哎，吃飽了就睡。 乙：吃飽了就睡呀。 甲：他不睡怎么辦哪？ 乙：怎么？ 甲：他連題紙上那字都沒認(rèn)下來！ 乙：那你還考個什么勁呀？ 甲：他心里有根哪。 乙：嗯！ 甲：因為那個主考官是黃統(tǒng)的舅舅。 乙：噢！ 甲：他琢磨開了，就算一個字兒不寫，交上白卷，他也得中。 乙：心里有譜。 甲：哎，他舅舅就替他寫了。 乙：就是嘛！ 甲：果然三場以后，吳情中了頭名，黃統(tǒng)來了個第二名。 乙：這話又不對了。 甲：怎么？ 乙：主考官是他舅舅，怎么不給他中頭一名哪？ 甲：嗯，他舅舅留了個心眼。 乙：怎么意思？ 甲：一琢磨，這頭名狀元，樹大招風(fēng)，那回頭皇上要會試，會試完了，金殿上再御試，出個題，非漏了餡不可。得了，馬馬虎虎湊合著個第二名吧。 乙：還落一個湊合著。 甲：白湊合了。 乙：嗯。 甲：會試這不完了嗎，中了之后，果然皇上要殿試。 乙：嗯，皇上要看電視？ 甲：那…… 乙：那也不錯呀。 甲：皇上，皇上還要聽廣播哪。 乙：你剛才說，看看電視嗎？ 甲：誰看電視呀？ 乙：什么電視啊？ 甲：什么呀！皇上金殿上親自出題考試，這就叫“殿試”。 乙：我還以為電視機(jī)哪！ 甲：沒聽說過！到了這天，應(yīng)中的舉子，聚集朝房，一會工夫，奏事處太監(jiān)傳旨。 乙：怎么說？ 甲：“圣上傳旨，宣天字號舉于進(jìn)殿見駕?！?br />乙：吳情。 甲：吳情緊走幾步，來到金殿，三拜九叩，磕完了頭，跪在丹墀，皇上說：“天字號舉子，朕出題，出個對子，你來對個下聯(lián)吧。” 乙：吳情怎么說？ 甲：“臣學(xué)疏才淺，恐其出言不周，冒瀆天庭。請萬歲恕罪?！?br />乙：皇上給出什么題呀？ 甲：皇上說，“聽題：雪地鴉飛白紙亂涂幾點墨。” 乙：這是怎么講??？ 甲：雪地鴉飛。下雪天，在雪地里頭，烏鴉、老鴰在那兒飛，就如同一張白紙上，滴了幾個墨點子似的。 乙：這就叫—— 甲：雪地鴉飛，白紙亂涂幾點墨。 乙：噢，吳情對的什么呀？ 甲：吳情對的是：“霞天雁過，錦箋斜寫數(shù)行書?！?br />乙：這是什么意思？ 甲：哎，霞天雁過，在天空出彩霞的時候，過了幾排賓鴻大雁，如同一張美麗的信箋上寫了幾行字一樣，這就叫：霞天雁過，錦箋斜寫數(shù)行書。 乙：對得不錯。 甲：皇上一聽高興。 乙：是呀。 甲：“哎呀！真是天下奇才，國家棟梁?！?br />乙：嗯！ 甲：“愛卿，你叫什么名字？” 乙：叫什么名字？ 甲：“臣名吳情?！被噬弦宦牪辉敢?。 乙：是呀！ 甲：什么？吳情？！既然無情也就無義呀！像這樣無情無義之人，怎能忠君報國哪！“錦衣衛(wèi)，轟出殿外，終身不得入考場，出去！” 乙：轟出去了？ 甲：給轟出去了。 乙：就因為吳情這名字，就給轟了。 甲：哎 乙：這至于嗎？ 甲：宣第二名舉子進(jìn)殿見駕。 乙：這第二名舉子該誰的了？ 甲：黃統(tǒng)。 乙：黃統(tǒng)啊，要麻煩。 甲：黃統(tǒng)進(jìn)來磕完了頭，跪在那兒賊眉鼠眼，四下直尋摸。 乙：賊眉鼠眼地找什么哪？ 甲：找他舅舅。 乙：找他舅舅也沒用啊，那皇上要出題，他舅舅也不能對呀！ 甲：是呀，皇上說：“地字號舉子聽題?！?br />乙：出什么題？ 甲：“朕說：一行征雁向南飛?！?br />乙：黃統(tǒng)對的什么？ 甲：黃統(tǒng)對的是：“兩只烤鴨往北走。” 乙：什么亂七八糟的這是？！ 甲：皇上一聽?！笆裁?？沒聽明白吧，朕說一行征雁。”“是，臣對兩只烤鴨?！?br />乙：還對付哪。 甲：“哎，朕說征雁乃是出征的征?！薄笆牵紝绝喣耸强绝喌目??！?br />乙：好嘛！ 甲：“那您這蒸雁能熟，我這烤鴨也能熟，咱們爺倆一塊吃怎么樣？” 乙：倆餓嗝呀！ 甲：皇上一聽啊，差點把肺氣炸了。 乙：喲！敢情皇上還有肺哪。 甲：有！皇上火兒了：“住口！胡說！金殿之上。信口開河，分明欺君犯上，哼！錦衣衛(wèi)，推出午朝門，開刀問斬！” 乙：得，麻煩了吧！ 甲：黃統(tǒng)他舅舅可嚇壞了。 乙：主考官哪。 甲：一琢磨，他死了沒關(guān)系，皇上要追問起來，我這主考官吃罪不起呀！ 乙：就是呀。 甲：黃統(tǒng)的舅舅趕緊跪下了。 乙：怎么辦？ 甲：“臣啟萬歲，請萬歲念其黃統(tǒng)年幼無知。一時失口，冒瀆天顏，萬歲請看老臣面上饒恕黃統(tǒng)一死吧?！?br />乙：皇上哪？ 甲：皇上一聽：“嗯……愛卿，他叫什么名字？” 乙：黃統(tǒng)啊。 甲：“哎呀，老愛卿，你怎么不早說呀？” 乙：怎么啦？ 甲：黃統(tǒng)這名字好哇，這是朕的內(nèi)侍呀。險些錯斬有用之臣，就沖這名字，錦衣衛(wèi)松綁；就沖黃統(tǒng)這名字，朕要御筆親點黃統(tǒng)為頭名狀元，并賜瓊林宴犒賞有用之臣。” 乙：“黃統(tǒng)”有什么用?。?br />甲：他皇宮里頭正缺一馬桶！ 乙：嗨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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趕考

劉寶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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